“你觉得我不该放他走么？”

吴芍仔细斟酌了，才道：“臣只是感念李大人忠义，觉得可惜。”

肖冓深深看她一眼，道：“我亦深知他忠义。”最后冷冷看一眼殿外，眸中精光暗闪：“大局当前，臣子失和，朝策不定，结局会怎样，平宁之祸已明明白白告诉我了。”语毕拂袖入殿。

吴芍垂首，未随肖冓入殿。只在殿外听着重烟之父潘天善脚步急急，与肖冓说了一阵后，就闻肖冓冷冷道：“依律办吧。”

皇帝从来无需直言，依律办短短三个字，下面人便可自行揣摩。第二日便听闻请愿复用李耿的太学院学生即将问斩。

吴芍沉思许久，还是跪在御案前。

肖冓方午睡醒了，已在内殿龙榻上坐起，看不到人，吴芍没那么紧张。

“皇上。”

肖冓问何事。

吴芍咬咬牙，松开握拳的手：“太祖遗训，言者无罪。太学生不识大体，不懂国事，触怒龙颜，的确该死。只是皇上还要想法子慰藉百姓，否则会伤了百姓和文官的心。”

肖冓的脚步声渐近，语气毫无波澜：“你在教朕做事么？”

“臣不敢，”吴芍忙拱手端于额前：“臣是担心臣民不理解皇上的苦心，传出不利于皇上的话来。另外，太学院的太学生，是皇家多年培养的官员后备。当前正值用人之际，杀一两个不打紧，若其余太学生……”

“你倒会说话。”

肖冓立在吴芍面前，吴芍被打断，不敢再多说，额上的汗珠滚下来，两鬓痒的难受。

“带御器械的职责是什么？”

吴芍垂首，明知肖冓为何如此问，也只能答：“忠心奉主，以命护驾。”

“那便做好你该做的。”

吴芍端手低头不敢说话。脚步几乎无声，一抹白影从眼前划过，吴芍一顿，朝肖冓看去。肖冓走到御案前坐下，他今日内穿霜色，外罩一件精白的褙子。光打在身上，泛出一圈白光，刺的吴芍眼睛生疼。

她突然想起，那日张忠自裁，肖冓也是一身素白。吴芍本来也知道，自己不过白费一番口舌。见肖冓如此，不再奢望他收回杀太学生的旨意。

“你若看不惯朕的种种做法，大可如李耿一样，自去了吧。”

吴芍闻言一震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，双腿也酸软的跪不住。大骇之下，深深叩首：“臣知错了。”

肖冓决定启呈南下，让女眷先行去往白下，自己及一众大臣则先取折中之地宝凌。宝凌依界算是南方，但位置靠北，不致造成背离北方之相。

后宫女眷唯有潘才人和孟太后，其余旁支小宗皇族，自有出路。康协将随行宫人名单呈上，肖冓不满孟太后贴身的护卫不足，要再添几位。吴芍心中一动，道认识一人功夫了得，为人忠直。举荐张游可堪大任。肖冓见是吴芍举荐，没细问便同意，又从亲军护卫中另择几位才算满意。

潘才人听闻自己要与孟太后先行南下，哀求与皇上同行。

肖冓摇头：“此行还将巡视沿途各州，舟车劳顿风雨兼程，你身子柔弱，哪里吃的了这个苦？”

重烟却跪下，眼中含泪：“妾不怕苦，妾只想同皇上在一起，皇上去宝凌，妾怎么能去白下呢，谁知这次分别，要何时才能见到皇上。”

“此行除了吴芍，我一个女子都不带。你跟着我多有不便，还是随老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