磨砖对缝的深宅大院，高墙黛瓦，寂寥森森。

秦府宅邸，是皇上赏的十二进大宅，原是王府规制，直接赐与了秦北行。

秦北行心安理得的受了，朝中之人，哪怕心有龃龉，脸上也不敢表露分毫。

不过好在，秦北行虽然从容入住，可并没有大肆收揽丫鬟奴才，整出朱门富贵的奢靡风气，伺候他的婢女，至多不过三五人，杂役奴才、管事、后厨、花房，不过十余人，比起别的一品官来，差了不少，更别提王府仪制了。

故而，偌大的秦府，总显得一派无声寂寥，连檐下落雨声，也清晰入耳。

滴答滴答。

书房门紧闭，小奴才被打发的远远的。

顾东篱双手合十，一脸虔诚，低头央求：

“太子哥哥”

“不行。”

“深明大义，英俊伟岸，一言九鼎的首辅大人”

“还不到时候。”

“……那什么时候可以？”

“再等一等。”

……

顾东篱深吸一口气，让自己尽量显得和蔼可亲一点，否则，她怕忍不住，把桌上的盖碗，直接掀到秦北行脑门子上去。

冷静……冲动是魔鬼。

牵扯着嘴角，眼皮抽动了两下，她终于扬起一张笑脸。

“大人，您不觉得，咱们之间的这个对话，今天已经是第十八遍了么？”

秦北行心中哂笑，脸上依旧不动声色，毫无表情。

“是第十九遍。”

“……”

顾东篱嗷了一声，扑身上去，用力抱住了秦北行的胳膊，使出最后一招。

耍无赖。

“啊，哥哥，这都快大半年啦，我什么时候才能去陇西呀！澜舟那边，你又瞒着消息不给我知道，你是要急死我啊！”

“我何曾瞒过你？该知道的，你都知道。”

秦北行已经免疫了她这一套，淡定抬手，拂去了顾东篱胡搅蛮缠的邪劲儿。

顾东篱颓然，头往下一顿，萎靡不振道：

“是了，全九州都知道，凤澜舟争权落败，成了内阁俎上鱼肉，皇上偏帮不成，被软禁折磨，成了秦大人泄愤的奴隶——还好想尽办法逃走了，天大地大，没人容身之地，只好投奔西戎皇廷，把丢掉的姓又捡了回来……恩，除此之外，别无其他，我和九州百姓众生平等，这便是我该知道的？”

秦北行淡定点头。

顾东篱长叹一声：“那不该知道的呢？”

“不该知道的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
秦北行一派坦白。

他倒是没骗她，澜舟此去既为死间，平时并不需要通传情报，不需要想办法对外联系，只有稳稳在西戎皇廷扎根了，才有最后一棋定局的用处。

所以，秦北行不在乎‘不该知道的消息’只是耐心等待着——

他想，澜舟一定是最想见到小丫头的人，只有时机成熟，他自然会有行动。

如果没有，那就说明，他的处境还是危险的，顾东篱还是留在九州的好。

“再等等——”

“等不了了！”

顾东篱眉心紧拧，转身低语道：

“他那个老爹，当初可是坑杀手足，通敌叛国之人，为了投诚，甚至把唯一的儿子阉成太监送去朝廷，势与朝廷决